被迫靠脸通关游戏的日子

见过失声尖叫、见过抱头痛哭，却是头一次遇到看他觉得可怜的。

吓遍天下无敌手的丹尼尔一时有些迟疑。

另一边，趁着丹尼尔愣住，姜跃飞快地打量起四周来。

姜跃刚刚睁开双眼，一张画着诡异妆容的小丑脸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丑脸上涂得惨白，鲜红的嘴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一半。

看到姜跃醒来，小丑丹尼尔简直兴奋地快要颤抖起来。

我难道又回到了副本里吗？

姜跃低下头思考着，却没想到他这副样子，却被丹尼尔误会为他在害怕。

我就知道！

他其实很害怕，他就是在装模作样！

丹尼尔冷笑两声，开始大力地拉扯着脸部肌肉。

惨白的脸色、真实骇人的裂口……

这样一张脸上不断变换着各种各样瘆人的诡异表情。这犹如顶配恐怖片的即视感，若是普通人大概会被吓得六神无主。

但姜跃却仍旧是一脸淡定。

他不得已地盯着小丑那张鬼脸看了半分钟，然后还是忍不住就把眼睛闭上了。

丑，真的太丑了！

果然，对于丑的人，细看是对自己的残忍。

【刚刚喊我的那位兄弟，你在吗？】

姜跃一脸懵比的睁眼，到现在为止还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又回到了副本。

而身边唯一的活人丹尼尔又实在让人难以直视，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刚才把自己吵醒的那个人

他估摸着刚刚那个八成是什么游戏系统之类的，所以打算从它那边套点话。

【玩家姜跃你好，我是第四空间逃生游戏位面为您分配的私人系统九号。】

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九号突然被cue，还有些惊讶。不过好歹是空间重组后最早的一批系统，他反应十分迅速地回应了姜跃。

【您被选中进入了第四空间的逃生游戏副本。游戏通过积累积分进行，通关不同副本可获得积分，积分可以换取副本道具和线索。】

【温馨提示：积分一旦清零，您将会被抹杀，所以请一定保证积分累计数量。而您现在处于您的第一个副本“红皇后”中，请问你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红皇后？

姜跃眉头微蹙，开始仔细的回忆。

空间重组之前，他打穿了第四空间逃生游戏的所有副本，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红皇后”副本。

难道那个狗比主神，已经弱到连当时的副本都难以维持了？

姜跃忍不住在心里嘲弄一声。

若不是游戏副本里所有的私人系统都和主神相连，他现在肯定已经开始彪着三字经讽刺挖苦那个把等级尊卑观念刻进骨子里的智障主神了。

【行，我明白了，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姜跃强压下心中的不爽，为了转移话题便随口问道。

【您是新人，现在仅拥有系统赠送的十积分。】

【另外游戏开启时会自动开启全程直播，除了通关副本，观众直播打赏也可以获得积分。】

说罢，系统通过上帝视角看着在姜跃旁四周蹦达着，时不时还发出刺耳叫声的丹尼尔忍不住开口。

【丹尼尔是您“红皇后”副本中的引导npc，您确定要这么刺激他吗？】

【我刺激他？】

刚刚那个丑比玩意儿居然是引导npc？

姜跃是真的傻了。

【我什么时候刺激他了？】

干啊狗比主神，我之前那些没美人姐姐引导npc是被你吞了吗？

姜跃快要无语死了，但还是拼命装出一副懵懂纯洁的样子。

【额……检测到引导npc丹尼尔先生焦虑值与愤怒值正在逐步上升。】

【根据精神系统分析，丹尼尔先生常年进行重复机械的引导玩家工作，以人类的恐惧为唯一的生活调剂，您这样……伤害了丹尼尔先生的自尊心】

大概也是头一次见伤害npc自尊心的，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九号系统，语气也忍住微妙了起来。

原来如此。

不愧是那个狗比手底下新的引导npc啊，都是跟他一样享受人类恐惧挣扎的疯子。

憨批，等着看老子不伤害死你！

听完系统的解释，姜跃立即睁开眼直视丹尼尔，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恳切。

“钱钟书先生说，‘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我以为我守护了您的自尊，没想到反而对您造成了了如此严重的伤害，非常抱歉。”

被含沙射影说丑的丹尼尔：“……”

“很抱歉，虽然您这副模样真的一点儿也不可怕还很丑，但是我不应该表现出来的。”

被说一点儿都不可怕还直接被说丑的丹尼尔：“……”

而姜跃还牢记着“礼多人不怪”的交往准则，彬彬有礼地再次开口。

“虽然这样说很突兀，但还是麻烦您对我进行引导。”

你他喵是故意的吧？

被接二连三的语言中伤，丹尼尔恨不得直接给姜跃两拳。

但身为副本内的引导npc，他又不能直接伤害玩家。

丹尼尔连着做了个深呼吸，终于捋顺了气。

“你跟我来吧。”

恐怖的丹尼尔先生最终放弃了吓唬姜跃，而是捧着自己被扎了数刀的小心脏，将姜跃带到了酒店大厅。

……

马戏团酒店大厅里金碧辉煌，不但装潢极尽奢华，甚至连桌子角落上的小丑帽子摆件都是用金丝编织成的。

大概是丹尼尔和姜跃之前耽误得太久，酒店大厅里早已挤挤攘攘地站满了人，因此没有人注意到刚进来的他们。

每个人都穿着得体的礼服，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他们都是要在五天后观看马戏团表演的观众们。

只是他们中，有些人容光焕发，有些人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面色灰白。

“这是您的红酒。”

丹尼尔手中突然变出一杯红酒，他将酒递给姜跃后便露出了一个比之前幅度更大，也更显诡异的笑容，“祝您好运”。

说罢丹尼尔就突然地消失在了原地。

姜跃接过红酒，心里盘算着再给那个引导npc一刀。

于是，他对着丹尼尔突然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谢谢您，虽然丑陋但是很温柔的引导人先生。”

人还没走远的丹尼尔：……

姜跃没有喝红酒的习惯，而且根据他多年刷副本的经验，游戏里但凡喝的东西多半有鬼。

因此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端着酒杯，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姜跃扫视一圈，目光停在了墙上的照片上。

酒店大厅的墙壁上挂满了马戏团演出的照片，最中间最大的照片上是一张全家福，马戏团里每一个成员都笑得十分开心。

然而就是这么一张其乐融融的全家福，却让姜跃觉得怪异至极。

穿着滑稽衣服却表情正常的小丑、有着啤酒肚却笑容和蔼地站在中心位上的马戏团团长，穿着漂亮演出服的杂技演员、高大威猛的驯兽师肩膀上有一只笑着的猴子……

等等，笑着的猴子？

可还不等姜跃靠近细看，酒店大厅的灯光却全部暗了下来。

“欢迎欢迎，欢迎来到马戏团酒店。”

忽然，一束强光照射着，身穿黑色燕尾服、戴着礼帽的主持人凭空出现在酒店大厅的正中央。

“欢迎各位来此观看四天后的马戏团表演。”

主持人绅士儒雅的游走一圈，接着非常优雅地伸出手。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凭空出现在他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中，赢得了周围人的阵阵喝彩。

唯有姜跃站在角落，看着那个主持人一言不发。

“在此之前，为了让贵客们消磨时间，我们将在马戏团酒店举办一个小小的游戏。”

主持人将手臂抬高手腕一转，娇艳的玫瑰就变成了四张不同花色的扑克牌。

伴随着主持人的语调也突然抬高，周围穿着光鲜亮丽的观众们，好像也在被什么牵引着，眼神变得无比沉溺和痴迷。

不对，好像不太对。

姜跃微微蹙眉，一种怪异的预感油然而生。

“大家想不想玩这个游……”

“大家快跑！不要听他的！”

就在主持人正在征求大家同意时，变故突然发生。

一个穿着昂贵的蓝色西服，浑身是血的的男人却突然出现在升降台底下。

“这是一场骗局，他们要杀了我们，大家快跑！”

正慢慢走向癫狂的观众们突然被打断，渐渐反应过来了气氛的怪异。

“我刚刚怎么那么兴奋？”

“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就跟着喊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怪异，我明明记得我才刚刚登陆什么游戏副本……”

“闭嘴，闭嘴！”

人群议论纷纷，混乱中姜跃听见有人提到了游戏。

这时，灯光地下的主持人却变得十分愤怒。

主持人猛地俯下身子，一把扯住蓝西服男人，将他扯上升降台。

不知何时主持人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剪刀，直直捅进了蓝西服男人的心脏，红色濡湿了男人的西服。

“啊！杀人了！杀人了！”

“救命啊！快跑！”

“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人群慌乱起来，在场不少人直接尖叫出声，而后迅速反应过来的人们飞快地往酒店大门口跑。

而姜跃确实其中的异类，他没有露出任何恐惧的表情，而是侧身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慌乱的人群。

他知道这次游戏的场地大概就是这家处处透着诡异的酒店，他们出不去的。

就如同当初他进的第一个副本暴雪山庄，他们会被困在这里直到游戏结束。

唯一的逃生途径，大概就是刚刚那个主持人提到的游戏。

忽然，酒店大厅的白色灯光突然全都打开。慌乱的人群被亮到晃眼的灯火刺得忍不住停下脚步，不适地紧闭双眼。

姜跃也抬手遮住了眼睛，同时快速眨动双眼争取尽快适应强光。

“啊！大门，大门！”

突然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吓得人们睁开了眼。

姜跃也发现自己双眼已然习惯灯光，于是跟着他们一同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看去。

饶是姜跃，在看到酒店大门的一瞬间，也不禁一怔。

他们在酒店大厅里，只能通过敞开的木制门通过院子看向最外面的大门。

可原本装着铁制大门的地方变成了和围墙一模一样的一堵白墙，真正的大门不翼而飞。而那些刚才黑暗之中跑向大门的人们却贴在墙根失去了呼吸，连带着身上都是千疮百孔。

“我说各位，不要那么着急嘛！”

长相令人惊艳的女人左手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黑色紧身皮衣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灯光照得前院恍如白昼，若是忽略女人右手上被浸透染红的长刀，大概会勾得在场的很多人向往不已。

“都说了要玩游戏，就好好听规则，破坏规则会受到惩罚的哦！”

“什么规则不规则的！”一个身材魁梧，五大三粗，肌肉快要撑破礼服的男人站出来，“各位，她只有一个人！我们大家一起上抓住她，一定能逼问出出去的方向。”

壮汉号召大家反抗，他说得激情澎湃，周围人也几乎被他感染。

然而就在他最后一句话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把金色的剪刀就贯穿了他的胸膛，直直钉在了对面的墙上。

“披着这层皮就是麻烦。”

这时，另一边的主持人突然出声。

她将手搭在肩膀上向下一拉，原本合身的黑色燕尾服立马变成了一件非常小清新的白色裙子。

主持人原来长着一张非常白皙清秀的脸，如校园偶像剧里青春靓丽的校花。当然在场没人能将一把剪刀干死两个人，还能戳进墙里一半深的她与清纯校花一视同仁就是了。

“忘了告诉大家哦，你们刚刚喝的那杯红酒里被加了点药，所以即使你们不参加游戏，四天内也会挂掉哦！”

众人惊恐交加，而原本就面色惨白的那些玩家回忆起了自己或被恐吓、或被逼迫喝下红酒时的情景更加恶寒，有的新手玩家甚至忍不住颤抖起来。

贺悦站在升降台上，俯视着底下恐惧的人们。

人类的恐惧对她而言，是极致的享受。

而在一众经历过引导npc恐吓的玩家之中，赵云锦算是其中比较好的。

她已经完成了五个副本，七级玩家的她可以兑换d级线索，她一早就知道引导npc会通过恐吓玩家获取快感，所以买了道具选择了相对温和的兔子npc。

不知道是哪个小可怜遇到了那个小丑……

赵云锦面色复杂地打量着那些或者回忆起引导npc的，或者干呕或者捂着嘴颤抖的新手玩家们。

想到那个小丑，赵云锦也一阵恶寒。

她胆子比一般男生要大许多，看过无数恐怖片也见很多副本npc，但那个小丑丹尼尔真的堪称恐怖之最。

不仅恐怖，而且透着一股无法言说的诡异。

【系统，这次游戏里有多少个玩家。】

【不算您的话，还有十二位。】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赵云锦飞快地掠过大厅里的每一张脸，试图分析出那些是玩家那些是普通npc。

然而当她目光扫过角落时，赵云锦一怔。

角落里穿白色西服的姜跃并没有旁人那么失态，他好看的眉头微蹙，那比起美人都毫不逊色的精致五官让人见之难忘。

想抚平他的眉头，让他不再露出一丝难耐的表情。

他是被这场惊变吓到的npc吗？

他真好看……

就在美人因为他而思绪万千的时候，站在角落的姜跃脑子想的则是那杯刚刚在黑暗中，自己装作“不小心”被人撞翻的红酒。

虽然大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姜跃还是装作一副无知的样子问系统。

【不喝红酒真的没问题吗，这红酒好像是boss控制玩家的重要手段？小丑先生也没有告诉我要喝啊！】

而一直在上帝视角观察他的九号也不太能理解，虽说丹尼尔的确有可能被姜跃气到，但怎么会忘记给他喝下红酒呢？

【这……】

九号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代码里没有“向玩家解释引导npc为何会忘记引导任务”这一指令。

他是被你气得忘了让你喝药这件事……

然而系统话还未说完，台上的贺悦终于享受够了人们的惊恐。

“呐，既然你们四天后都要死，不如好好跟我玩这个游戏？这样起码还活下来的希望哦～”

贺悦看着大厅里已经蠢蠢欲动的部分人，眼里的恶意简直要掩盖不住。

“所以，你们到底要不要玩这个游戏呢？”

大厅里的人们突然沉默了。

“是啊，既我们然都要死，不如就玩这个游戏，搏他一搏！”

这时，不知哪个角落传出来了声音，瞬间大家都附和了起来。

“对啊对啊，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要！”

“我们要玩！”

……

看着双眼通红、再次陷入癫狂的人们赵云锦用力咬了下泛着樱色的下唇。

她用积分买到的线索，可以知道这个游戏里的引导npc和boss的部分信息。

站在酒店大厅中央的主持人叫贺悦，是红皇后副本的boss之一，拥有极强的情绪煽动力。

如果不是心性极致坚韧的人，很难不受她的影响。

赵云锦用力地咬着唇，下意识的看向姜跃的方向。虽然知道很少有人能抗拒游戏里的情绪煽动，但人总是充满着幻想。

她看向姜跃，却发现姜跃不仅没有被贺悦煽动，反而在盯着贺看，眼中充满了探究的欲望。

他，他难道也发现了贺悦boss的奇怪之处？

赵云锦惊喜万分，在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游戏里战无不胜的情绪煽动力，对她的影响似乎不如平时那么强烈。

但其实不光赵云锦，连系统九号都很惊讶。他没想到一个新手玩家，居然能那么快的看出贺悦的不正常之处。

【宿主是觉得贺悦有什么不对吗？】

【唔，不对倒是没看出来，就是……】

姜跃一副略有迟疑，一副不太确定的样子。

难道就是单纯觉得奇怪吗？！

不愧是他选择的宿主！

这令人惊叹的野兽般的洞察力！

【唔，就是觉得……】

在仿真人系统期待的目光中，姜跃继续回答。

【九号你看过那个动漫吗？】

【就是一个小学生，他是个披着侦探皮的死神，去哪哪死人。有一个跟他基情非常、似友非友的小偷他换衣服就是那样的。】

【是不是还有一个手下全员卧底的大boss？】

九号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对对对！系统你看过……】

【没看过】

【哦，好吧。】

姜跃也没什么失望的情绪，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贺悦。

九号在上帝视角打量着姜跃，怀疑自己对他的分析出了问题。

根据玩家姜跃的前期表现，他几乎快要默认了姜跃是天生性格沉稳、情绪波动较小，天生为逃生游戏而生的人。

怎么现在感觉，姜跃也许只是脑回路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但单纯的九号哪里会知道，情绪煽动是他们主神刻画boss的老手段。像姜跃这种搞死boss跟吃饭一样寻常的人，早就生成了一套化解了任何激化负面情绪的情绪稳定机制。

看着被煽动起来的人们，贺悦满意地一勾唇。

“呐呐呐，既然你们都这么想玩这个游戏，我们就来宣布规则。”

“现在，请各位摸摸自己的口袋，将里面的扑克牌拿出来。”

统一穿着不同颜色西装的男人们把手放到了裤兜里，摸到了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进其中的扑克牌。

而穿着晚礼服的赵云锦本想说自己没有口袋，却听见旁边的女人喊了一声。

“诶，我的裙摆里面居然也有口袋！”

闻言，赵云锦立马查看自己礼服的裙摆，果不其然在其中发现了隐蔽在其中的口袋。

她身上这套礼服是进入副本后自动生成的，一进来就遇见了凑到她眼前观察她的兔子引导npc，因此才没发现自己身上礼服的异样。

“我的也有！我是红桃三诶！”

“我也是，我是黑桃九！”

……

看着他们激动的互相告知扑克牌花色和数字，深知游戏套路的赵云锦刚想小声提醒他们，就听见主持人贺悦满含笑意的声音。

“啊！忘了告诉大家，在接下来的四天内，你们每天都要帮助马戏团的成员找到一样失去的东西。”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不明白找东西跟扑克牌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知道、我知道，大家肯定会相问‘啊！那么这个扑克牌有什么用呢？’”

贺悦举着扑克牌，在升降台上走了一圈向所有人展示着。

“那是因为，在新的一天凌晨到早晨七点这段时间，我们觉得大家会无聊。所以每天这个时间段我们都会公布一个花色，大家要做的就是让拿到这个花色的十二个人中，消失掉三个人。”

“所以大家，千万千万要保密，不要让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知道你拿了什么牌哦！”

大厅里刚刚还热火朝天地交换自己号码和花色的人们突然鸦雀无声。

“现在大家可以回各自的房间休息，消消乐游戏从凌晨十二点开始，被选中的花色是……”

贺悦白皙纤细的指尖在四张扑克上跳跃着，所有人都目光都跟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黑桃！”

贺悦欣赏着大厅里或觉着自己必死无疑面色惨白、或觉着自己逃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人们，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狂笑的冲动。

“当然，为了给大家一个机会，在七点第一缕阳光照射进马戏团酒店之前，你们可以先下手为强，跟别人交换扑克牌。”

“那么无论你是想和平交换，还是……”贺悦刻意地停顿了下后，又幽幽地道：“选择直接让他消失掉！再和他交换卡牌，这都是可以的。”

“好了游戏规则就介绍到这里，祝大家玩的开心，goodluck。”

说罢，贺悦优雅地提起裙摆一晃。

她和穿着皮衣的女孩就突然消失在原地，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而原本热闹的酒店大厅里，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玩家姜跃正式开启副本“红皇后”】

【主线任务：存活】

【现在开启直播，祝玩家姜跃好运】

酒店大厅里的人们大概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中无法自拔，但姜跃却是早在系统宣布副本正式开始后就摸到了一旁的电梯上，回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

对此，他跟系统的解释是，再慌再忙游戏也是明天开始，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等睡饱了再说。

然而游戏里的其他人，却没有他这份豁达。

没有拿到黑桃的玩家们都默不作声。

很显然，今晚这场“黑桃消消乐”，要靠黑桃玩家们自行决断。

不少拿了其他牌的玩家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等待着明天早上的结果。

不一会儿，大厅里就只有十多个人，还愣呆在原地。

周正用力地捏着手里的扑克牌，捏到关节都开始泛白。

他原本是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家庭和睦，马上就要升职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被拖入了这个游戏。

一开始睁眼的时候，他差点没那个诡异的笑脸娃娃npc吓得半死。

而这个系统口中的引导npc戳着他喉管逼他喝下红酒那一幕场景，更是仿佛历历在目。

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他要活着，活着见他的妻子，活着回去升职加薪，过他前十几年梦寐以求的生活！

周正的眼珠慢慢移到眼角，看向侧面那个刚开始就暴露了自己扑克牌花色和数字的女孩。

她……

她说自己，抽中了红桃三。

……

另一边，马戏团酒店的后厨里。

两个穿成厨师模样的npc突然走到了一起，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架小型望远镜样式的东西，那是公会给他们的道具。

“都录好了吗？确定每一个人都录到了？”

“放心吧江哥！酒店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录到了。”

张成把道具递过去，而被他称作“江哥”但男人则将两个道具接在一起。

这是公会里的s级道具“回溯之眼”，可以在游戏中将副本中录到的东西传送回公会基地里。

“没有被人发现吧？”

回溯之眼开始运转，淡蓝色的镜片上显现出来的赫然是酒店大厅，只不过当时的酒店大厅还空无一人。

“我办事您放心江哥！”

张成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人发现。

“那就行，辛苦了。”

江原嘴上回应着，双眼却直直地盯着淡蓝色镜片上的画面。

回溯之眼是实时传送道具，一共有两端。

淡紫色镜片的一头负责记录，淡蓝色镜片一头负责传送。淡蓝色镜片上画面到哪，就代表着传送回基地的画面到了哪儿。

江原丝毫不敢马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镜片。

“江哥，你说霍爷他们说的那个什么空间重组前的大佬，真的在这个副本里吗？”

“占卜师亲自占卜的，还能有错？”

“嗨呀，其实吧，我就想知道，那个空间重组前的什么top1，真的像他们说的那么厉害？真的差点就在十几年前把第四空间的主神干死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

背对着张成的江原看着正一帧一帧传送视频的回溯之眼，也渐渐放松下来，没有那么戒备了。

“但就是听说之所以发生空间重组，就是那个大佬重伤主神后，主神力量被大幅削弱。因此现在我们才不得已才引入了直播系统，为主神提供能量。”

江原说罢，却没有听到张成的回应。

“张成，张成？”

江原突然意识到不对，大喊了几声。

“滴答、滴答”

回应他的不再是张成，而是类似滴水的声音。

“张……”

淡蓝色的镜片上，姗姗来迟的丹尼尔终于出现在酒店大厅里。

然而这却是江原生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有人在他们闲聊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背后，动作迅速的解决了两人。

“咔哒”

神秘人掰开了回溯之眼，打断了视频传输。

淡蓝色镜片上正在显示的是姜跃那张堪称漂亮的脸。

神秘人来的及时，有关姜跃的信息并没有被传送过去。

“这个就留给我做礼物吧。”

s级道具回溯之眼的另一半被神秘人随手丢弃，而另一半却被神秘人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

神秘人人都手，万分珍惜地抚上了镜片中姜跃的脸。

“好久不见……”

神秘人突然有些更咽。

“我的……姜跃。”

.

作为马戏团酒店的引导npc，他日复一日地做着相同的工作。

枯燥的生活中，只有人类恐惧到极致而扭曲地脸庞，才能让他感受到片刻的愉悦。

但偏偏就是没有丹尼尔日思夜想的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姜跃微妙地停顿了几秒，结果丹尼尔却越凑越近，于是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欢迎玩家姜跃登陆第四空间逃生游戏位面“红皇后”副本】

另一边，大脑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空间爆炸重组的姜跃盯着丹尼尔的脸，终于缓缓回过了神。

此刻，姜跃的表情在丹尼尔眼中仿佛开了倍速慢放。

一开始的震惊结束后，就要露出惊恐的表情了！

“虽然但是，你这个表情真的很丑。”

丹尼尔臆想中惊惧的尖叫并没有出现。

姜跃那张漂亮到可以媲美女性的脸上有不解、有嫌弃，甚至还有几分怜悯。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丹尼尔如涂满鲜血般的唇角快要咧到耳朵根儿，配上他那涂抹了厚厚粉底的惨白的脸越发显得诡异。

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只有他跟那个丑到不忍直视的小丑。

想起刚刚听到的声音，姜跃心下疑惑。

快尖叫，尖叫！

“哇……”

他看着姜跃眼中的惊讶慢慢褪去，瞳孔慢慢放大，双唇缓缓张开。